赵扬看着两个小丫鬟进来，一边漱口一边问道：“你们石竹姐姐怎么了？”
“赵公子，石姐姐她身子突然间很不舒服，让我和小月侍候好您。”小桃回道。
赵扬本来还要嘀咕一句“离开也不和我说一声”，但是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这么刻薄和小人之心，猜测她身子应该、大概真的不舒服吧。
他有想要去探望她的念头，但是刚有这个想法就被自己给掐灭了。他既然已经决定敲打一下她，那么就要贯彻到底，不能妇人之仁。
一段时间后，赵扬手里拿着一把君子扇，穿着一身书生白衣，极度拉风地出门了。跟着他的，还有一个背着书箧的小书童，年龄十四。
他站在府外等候马车，回首抬眸看着牌匾，赫然写着——大将军府。
这四个字很霸气，出自介涌之手。他乃晋国书法大家，也是晋国九卿之一的奉常，年芳五十有八。传闻他为人很高傲，天下芸芸众生少有能入他法眼之人，是个非常传统的老古板。
马车靠近。
“公子，马车到了。”书童阿平恭敬道。
“走。”赵扬上了马车。他是秀才，自然有资格拥有马车。按照晋国礼法规定，天子驾六马，王侯驾四，公卿为三，士二，庶人一。
在府里。在石竹闺房内。大将军待她与芝兰两个丫鬟如姐妹，可有自己的闺房。
赵芸现如今的贴身丫鬟芝兰拿着手帕擦拭着石竹的眼泪。她一边擦，一边安慰道：“石姐姐别哭了，赵公子他其实人不坏，反而为人还很有礼貌，他一定不是有心折辱于你。”
“他就是故意的！”石竹现在一想到不久前自己那么贴心侍候赵扬了还被他嫌弃，心里就觉得屈辱。她自从当了赵扬的贴身丫鬟就没有亲手服侍过他，哪有今天这般委屈。
赵扬那一句“你弄疼我了”犹如魔咒一般刻在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羞辱着她那一颗敏感的女人心。
她明明都那么轻柔地服侍他了，可他却还那样！她年龄十八，最是一个女子美妙之时，他怎么能够不怜惜她。
她自负论长相、论品质，亦或论才华，都不比那些大家族养在深闺里的贵小姐差多少。偏偏自己这一辈子只能服侍一个没有用的书呆子，而那些贵小姐却能够拥有一个家世好的、文治武功的如意郎君。
石竹一想到这，晶莹的泪珠又从她的眼眶里流出。
芝兰连忙说道：“哎呀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又哭了呢？来，放轻松，别多想了，兴许赵公子也就顺口那么一句，你可千万别一直记着。”
“他……”石竹还想数落他对自己的羞辱，可一看到芝兰为自己担心的模样，硬生生压住了喉咙里的话。
她夺过芝兰手里的手帕，自己用力地擦了擦眼泪。
其实，她可能还没意识到，她与赵扬并无仇恨，他并无对不起她，就比如今天这事，她是奴，他是主，理所当然。
再之，也不是他要纳她，而是她必须嫁于他，入赘的他没有选择权，为奴的她更没有，纵使他是主，她是赵芸的“姐妹”。
他们都不能违背礼制，要是他们想反抗，第一关得先过了赵芸这个认“死礼”的大将军。
按理来说，赵扬有能力说服赵芸，但是三天前的他没这个胆量与她直话直说，且他也没有不纳的理由，身为读死书的那个他，巴不得多生些能够继承自家香火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纳她？
而今，赵扬不能说自己是一个LSP，因为他不老啊，才十七岁，怎么可能主动和未来老婆说，让老婆大人不要给他送美女？
这白花花的美女不要了，他赵扬还没这么傻。
“我不哭了，他那种人我为什么要为他哭，他不值得！”她心里终究还是不甘心，但也只能逞口舌之能。
芝兰犹豫了一会儿后，终究忍不住说道：“石姐姐，再过半载赵公子也要和大将军完婚了，到时候你也会一同陪嫁于他，如今又何必总是与他过不去？”
石竹伸手捏住芝兰的小玉鼻，带着哭腔说道：“好你个小芝兰，你都还没嫁给赵公子呢怎么就向着他说话了？”
芝兰柔弱地推开石竹作怪的小手，忸怩说道：“石姐姐你欺负人，芝兰我，芝兰我还小，大将军应该不会让我嫁给赵公子。”
她脸颊越来越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都快藏到地底下了。
石竹看着她一脸娇羞的小模样，拥她入怀，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我们家芝兰十五岁可不小，大将军已经说了，她不想事事都压着赵公子，
再之赵公子的家人都去世了，他再入赘大将军府，那就真的断后了，大将军不忍心，于‘礼’也说不过去，便将我们一同陪嫁于他，为他赵家留下香火。”
芝兰伤心说道：“赵公子真可怜。”
“好啊你芝兰妹妹，你都替他心疼了，还说不向着他？”石竹捧起芝兰的小脸蛋。她近距离接触芝兰，很直观地看出芝兰的脸小，但是胸脯却不小。她有点羡慕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三岁的小妮子在女人的特殊部位上优于自己。
“他、他都没有家人了，我、我同情他也很正常吧~”芝兰不敢直视石竹的眼睛。她说话软软糯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石竹松开她的细嫩脸蛋，继续抱着软绵绵的她，说道：“你这小丫头，就是藏不住心事，说吧，是什么时候喜欢赵公子呢？”
“石姐姐你就会欺负我！你乱说！我没有，没有，哎呀羞死人啦，姐姐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芝兰羞红了整张脸，躲在石竹的怀里不敢见人。其实，石姐姐的胸脯也不小，但没芝兰小妹妹的大，刚刚好而已。
“姐姐我可不乱说，你就是喜欢他。”石竹很确信。
“石姐姐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去忙了。”芝兰觉得心慌得很，用力挣开石竹的拥抱，逃也似的离开了。
石竹看着她离开的娇小背影，叹了一口气道：“要是我能够如你一般简单便好了。”
景阳城大街上。赵扬掀开马车的窗帘，带着一丝好奇看向外面。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他感觉就像是在看古装电影一样。但是这一切都又那么的真实。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处人群围观着看热闹，说道：“阿平，让车夫去那边看看。”
阿平本来不该在马车上，不过赵扬让他上马车了。他一半屁股坐着，另外一半虚空浮着，有些焦急说道：“公子，去那边会误了时辰，我们还是赶紧去晋阳书院吧。”
这一路上赵扬一直让马车绕路，开开停停，已经耽误了去书院的时间，身为书童的阿平不得不好意提醒。
“听我的还是你的？”赵扬说道。
阿平连忙弓腰起身，说道：“听公子的，听公子的。”
阿平以往对赵扬就很敬畏，如今赵扬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更加有上位者的威压，阿平自然不敢不听他的。
马车又调转了方向。赵扬看着窗外，觉得这马车有些颠簸，心想着有时间得改进一下，加个减震器什么。他打了一个哈欠，暗道：“今天不去读书问题应该不大吧。”
他一回忆起在书院里之乎者也的画面，心里忍不住产生了巨大的抵触感。
前世高考之后他就极度厌倦读书，这会儿要他去读书真和要他命一样。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以后都不去读书。
刚好，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皇城大殿顶层建筑，脑海里禁不住蹦出一句：“要是我变成皇帝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吧？”
下一刻，他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只要是个人，那么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这个人一定会有烦恼，皇帝也一样，皇帝也得读书，除非搞个昏君庸君玩玩。但这种苟皇帝又极易亡国，亡国之君可老惨了，所以皇帝也不是有那么美好啊。
这一天，他在游玩景阳城中度过，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至于收拾好了心情的石竹在暗中询问了书童和车夫，两人都是很肯定且答案一致地表示：“公子在书院里认认真真读了一天书。”
石竹松了一口气，不疑有它。
今天的赵扬虽然给她有一种变了的感觉，但是她还是不会把他想象得那么“坏”。他以前是懦弱了些，但是却也不敢欺骗人，更不会为了不去读书而骗人。须知，书呆子赵扬可是嗜书如命，石竹打死也想不到他变得不爱读书了。
至于这些天他不去学院，石竹猜测可能是他在祭日这些天想起家人了心情不好。
赵扬吃饭洗澡后就睡觉了。毕竟他今天可是玩了一整天，累着呢。再说了，在这古代晚上基本都有夜禁，又没有手机电脑，除了男女那点娱乐还有挑灯夜烛看书之外，还真就没有什么娱乐方式了，枯燥得很。
一夜无话。
他梦见了一座宏大古朴的宫殿，不似今天见到的晋阳皇城那般精致奢华。
他闲庭信步一般游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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